“人类的创造力……至今未发现能代替马来驱动车辆的机械过程”，1893年12月，法国《小日报》发出这样的慨叹。翌年7月，法国举办巴黎至鲁昂的无马马车比赛作为回应。102辆参赛马车采用的动力有蒸汽、汽油、电力、压缩空气、水力。仅21辆马车获得126公里（78英里）参赛资格，现场人山人海。最终内燃机以明显优势获胜，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它开始驱动工业和改变世界。
但内燃机时日无多，电池技术的飞速发展有利于电动机。在1894年的巴黎，没有一辆电动汽车到达终点，一个原因是每跑约30公里就需要更换电池。如今锂电池驱动的电动车好多了，雪佛兰伏特的行驶里程383公里，特斯拉粉丝最近驾驶的S型车每充一次电可跑1000多公里。瑞士联合银行预测，明年电动汽车的“总体拥有成本”将与汽油汽车持平，但生产商会亏本。该银行乐观预测，2025年电动汽车占全球汽车销量的比例将从目前1%增至14%。其他机构预测较为保守，但在迅速上调数据，因为随着电池成本下降和性能提升，电力每千瓦时成本已从2010年1000美元降至目前130-200美元。相关法规越来越严格，上个月英国加入越来越多的纯电力国家行列，宣布2050年英国所有新车必须实现零排放。
从燃油、活塞向电池、电动机的转变也许用不了那么久。内燃机的第一声丧钟已经在世界回荡，许多影响将受到欢迎。
要想预知未来，想想内燃机是如何塑造现代生活的。重建后的发达国家适合汽车的需要：大力投资公路网，发明郊区、购物中心、得来速餐厅。约85%的美国工人开车上下班。在战后的美国等国家，汽车制造业推动了经济发展和中产阶级的壮大。现有汽车保有量约10亿，几乎全部以化石燃料为动力。虽然大多数汽车被闲置，但美国汽车和卡车发动机产生的能量总和相当于发电站的十倍，内燃机是有史以来威力最大的发动机。
但是，电气化使汽车行业陷入混乱。最优质的品牌基于工程传承，尤其是德国。电动汽车比现有汽车简单许多，拥有的部件更少，更像车轮上的电脑。这意味着电动汽车需要组装工人更少，向专业供应商采购的辅助系统更少。不制造电动汽车的工人担心被解雇。由于电动汽车出错率下降，汽车维修与零部件市场将萎缩。现在汽车制造商设法解决旧工厂的昂贵遗产和过剩劳动力，新进入者将没有这些负担。优质品牌能凭借汽车造型和操控性脱颖而出，而利润微薄的大众市场制造商只能以成本竞争为主。
当然，前提是人们确实想拥有汽车。电力驱动、打车服务、自动驾驶技术意味着拥有汽车将被“交通服务”取代，车队将提供按需乘车服务。根据最极端估算，这将使汽车行业萎缩90%。大量的共享式自动驾驶电动汽车将让城市新建住房替代停车场（有些城市的停车场面积达24%），人们在熟睡中完成远途通勤——逆郊区化。
即使没演变成安全的自动驾驶汽车，电力驱动也将带来巨大的环境和健康益处。相比单个发动机燃烧燃料，总发电厂给汽车电池充电的效率更高。根据美国全国资源保护委员会所说，现有电动汽车比汽油汽车的碳排放减少54%。随着电动汽车效率提高和电网发电更加环保，这一数字将进一步上升。局地空气污染也将减少。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所说，空气污染是最大的环境健康隐患，空气污染每年造成370万人死亡。一项研究显示，在美国汽车排放每年导致53000人死亡，比较而言，交通事故每年造成34000人死亡。
汽车与独裁
然后是石油，美国约三分之二石油消耗在公路上，其余石油耗光炼油副产品来生产汽油、柴油。石油行业对需求量何时达到顶峰众说纷坛，荷兰皇家壳牌公司认为需要十多年时间。在此之前，市场预期将使油价下跌，因为没人想把石油毫无用途的留在地下，未来将缺少新投资，尤其是北极这种高成本的新勘探区。相比而言，沙特阿拉伯等产油国家储量丰富，开采成本低，它们将迫于压力趁早开采石油：中东仍将举足轻重，但地位大不如前。未来天然气还将有市场，帮助电动汽车发电，但油价波动将使财政收入依赖碳氢化合物的国家受到压力。当石油产量下降时，调整将变得令人担忧，在争夺权力一直事关控制石油财富的国家尤为如此。石油在安哥拉和尼日利亚等国家往往是祸根，石油的经济影响力下降能给这些国家带来巨大益处。
与此同时，锂电池争夺战已经打响。每吨碳酸锂价格从2011年4000美元涨至目前14000美元以上，电动机对钴和稀土元素的需求也在不断攀升。锂电池不仅仅为汽车发电：公用事业设备在需求低峰利用巨型电池储存能量，在需求高峰释放能量。这一切能否使锂资源丰富的智利成为新的沙特阿拉伯？未必如此，因为电动汽车不会浪费电池，汽车用过的锂离子电池可被电网再次利用，然后进行回收利用。
内燃机一直大行其道，未来数十年仍有可能在航运业和航空业占主导地位。但在陆地上，电动机不久将为人们更低廉、更清洁的提供自由和便利。随着人们转向电动汽车，使发达国家电力消费的下降趋势得到扭转，决策者需要确保足够的发电容量，尽管许多国家的监管体系存在缺陷。政府要制定新的条例和标准，包括公用充电站、电池回收利用、稀土电动机、及“城市矿山”的其他组成部分。另外，政府将要应对传统工作岗位消失所造成的混乱。
正如20世纪的内燃机汽车，21世纪的无人驾驶电动汽车有可能给世界带来深远、意想不到的改善。但过程不会一帆风顺，请系好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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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曾经蔚蓝 原文作者：Economist）
（责任编辑：郭倩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