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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麦迪森:深刻理解中国经济发展的历史轨迹

 

  如何正确认识与深刻理解中国经济发展的历史轨迹?这一直是人们尤其是经济学家们所着迷的问题,其本质是通过世界上人口最多、文明最悠久的中国经济发展的历史轨迹来了解一个国家为什么会长期领先而迅速衰落?又为什么会在相对短时间内又迅速重新崛起或复兴?这本身对世界经济发展会产生什么影响?前者就是所谓的李约瑟之谜,后者便是新的中国经济奇迹之谜。只有通过在世界经济发展历史的大视角背景下来考察中国经济长期的发展轨迹,才有可能对这两个相互关联的问题有一个相对客观地理解。

  1998年,安格斯·麦迪森曾发表了《中国经济的长远未来》,对1750-1995年中国经济发展做了定量描述和分析,同时对1995-2015年中国和世界经济进行了展望。九年之后,他又在此书的基础上出版了第二版《中国经济的长期表现:公元960-2030年》,对中国经济过去一千年的发展历史轨迹作出详实、定量、可比较地分析。

  我对麦迪森有三点评价:第一,“麦迪森风格”。这是指麦迪森既是经济学家又是历史学家,创新了一种将两个学科紧密相结合、定量描述世界经济史的独特方法。他追踪了中国和世界上千年的经济历史,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森林式”的整体历史画面和历史线索。在他200多页的书中,有一半的篇幅进行数据统计、数据来源及可靠性分析,为此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取得了令人惊异的学术成果。

  第二,“麦迪森影子”。这是指麦迪森的研究成果不仅具有学术上的价值,也具有重要的社会价值。他对我们的影响既是十分广泛的,也是相当长远的,我称之为具有持续、持久的影子。一方面学术刊物大量引用麦迪森的研究成果,这包括经济学到其他社会科学的学术论文和著作等;另一方面世界上重要的经济报刊如英国《金融时报》、英国《经济学家》杂志等都经常引用他的研究成果。麦迪森也是我在研究中国国情和经济发展时引用最多的学者之一,我本人从他的书中获益匪浅。

  第三,“麦迪森贡献”。这是指他的知识贡献,即他提供了一种我们称作具有正外部性的公共知识。这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他成功地提供了关于世界经济史的数据、信息和知识,从而深化了我们对长期经济增长的理解,可以从世界范围内了解经济增长的主题——为什么有的国家发展得快,有的发展得慢?一个国家如何才能持续快速地增长?二是他给我们提供了关于中国经济史的数据、信息和知识,至少长达1000多年(公元960—2030年),这深化了我们对中国经济发展历史轨迹的理解——这都是极其宝贵的学术知识,又称为世界性的公共知识。

  麦迪森的贡献就在于他把千年来世界与其他大国(包括中国)的人均GDP和GDP的历史数据做了估计,但人类仅使用GDP来认识人类的财富、用人均GDP来认识人类的发展水平还远远不够。实际上,由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所采用的人类发展指标(HDI)来认识人类发展水平和人类福利更有意义,它不仅包括了人均GDP,还包括两个重要的指标——教育指标和健康指标,因此需要将HDI来取代人均GDP认识人类地区的发展水平和发展阶段,将GHDI(总人类福利)来取代GDP。我们应该在此基础上继续基于麦迪森所作的研究对此作出新的估计,这会对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产生新的重要的影响。尽管麦迪森教授年事已高(年逾80),但仍然勤奋地研究,不断地推出新作,特别是这本新书不仅丰富了原有的中国历史资料和历史数据,最重要的成果是提供了2003年到2030年世界与中国经济的未来发展趋势。我认为第四章是该书最重要的研究成果,比原先第一版时又有了新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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